痛在娘心

大门口吊灯的灯泡烧坏了,外子在储藏室找后备灯泡,我便叫儿子把客厅里的高櫈搬移到门口去帮他爸爸换灯泡;就在那一霎那,他不小心踫跌那个老爷扩音器,整个又笨又重的不偏不倚压在他的右脚大趾头上,痛得他呱哩呱叫.
意外的发生,往往就在那不及一秒中,好好的脚趾 头就被压得指甲变黑,接着鲜血便从指甲边湧出,像破了堤的海水,汹涌得有点可怕,恶心.我心里暗忖:这下虽然没把母趾头压扁,看来伤势也蛮糟糕的,于是当机立断,在么女的陪同下,马上开车载儿子去24小时的诊疗所.
晚上十一点了,诊疗所內等候的病人还真不少,这时儿子已经痛得全身发抖又冒汗,手上圧住脚趾头的纸巾已染红一片.好不容易轮到儿子进入诊疗室,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当班的是一位年轻华裔 女医生,应该不过三十岁,没有笑容,倒让我的心冷了一下.检查的结果是,指甲必须去除,因为指甲下的皮肉撕裂,必须缝针,否则会流血不止.这真是个坏消息,但我必须先镇定,如割肉般的痛楚对平时就怕痛的儿子的确是一个极致的大考验,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开始胡扯:明天怎么上班?你手头上的工作怎么办?工作没眼看啦,难不成上司会逼你上班?不管他啦......
可是在胡诌瞎搿间,那三支打入骨头的麻醉针让儿子再也忍不住大叫,我抱着他让他抓紧我的胳膊,23岁的小伙子已经痛得失去了平日的勇敢.
我是背对着医生,自己没有 勇气看那血淋淋的一幕,也企图用我的身体挡住儿子的视线.清楚听见钳子夹指甲的声音,于是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来掩盖:"你知道吗,我生你时比这个痛几百倍!"儿子本来皱成一团的脸,在扑哧一笑后也稍放松了.
在我们母子胡扯的对话中,指甲被"活生生"的剥下来了,撕裂的皮肉也缝了三针.那位酷酷的漂亮女医生问儿子:"你要不要把你的指甲带回去做纪念?"
医生说儿子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看儿子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但又无奈.他刚请假到北京和內蒙古当背包客去,才回来上班三天又得请病假,堆积如山的工作可能会增加同事的工作量;但我却很有私心的对儿子说:"这个星期就吃胖一点吧,平时有时候忙到不能回来吃饭....."工作永远做不完的,不是吗?
不知这个光禿禿 的脚趾头什么时候才会长出指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