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马仑过了两个寒冷的夜晚,便驱车回江沙老家.
此趟回去,是要看看家门前的双铁轨工程的进度.
妈妈在电话中说挖泥机快挖到家门口了,改天可能出入有影响.
问老爸改天出入怎么办,重听的他答非所问,我喊得整条街的邻居都听见,电话那一端还是听不清我的问题.
於是我决定还是回去亲自看看,然后再向两个妹妹报告.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回去走一趟.
进入村子,便见原有的铁道局宿舍和货仓已被拆除,洋灰石块铁条零乱四散,石子路面被翻挖得巳不成形.唯有这所巳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残火车站和凄白的地点标示牌仍伫立在那里.
小学三年级至五年级时,我每天早上六点半便沿着火车路步行到火车站,等的不是火车,而是校车.后来妈妈允许我骑脚车,我便很少到这火车站来.初初到都门工作,每次回乡都搭火车,因为下站走五分钟路程便到家.
不知下一趟回去,一切会不会面目全非?
我家是银色锌板屋顶的那间.从这个绑着粉红记号的位置望去,你可以想像未来双铁轨有多靠近我老家.
如果铁轨建到这里,那居民们每天如何进出?当局会不会另僻一条路?没有答案.
我家建在一位印度地主的土地上,这条小路却又属于另一位锡克族地主,但双双的土地都没有被当局征用.我想,下一趟回去,该有答案了吧.
回家的路,到处坑坑坎坎;原来放肆茂密地长在两旁的野花,早已不知所踪.
要不要搬出去?这问题我收起来了,不问了.
这个老胳膊老腿两鬓染霜的年龄,原来合得来的老友比亲生孩子更重要.两老宁愿窝在老巢,有空串串门子打打牙祭,也不愿住在重重铁门紧锁的都会砖瓦屋.
我告诉妹妹,算了吧,别再勉强,他们来到都门,人生地不熟,是不会快乐的.
由得他们吧.未来的就看着办,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太多只徒个烦字,一切顺其自然.
半夜一点四十五分有一列火车开抵,停留了十分钟,然后呜一声鸣笛,铿锵铿锵地从屋前急骤而过.迷迷蒙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天仍未亮,外面的公鸡早已哦哦啼,一只接一只,此起彼落,好似演奏曲.
长女起身后对我说:"天呀,外面什么声音都有,害我睡不着."
我笑着回说:"你才知道,原来公鸡不只是早上才哦哦啼的."
其实我也很怕回老家,一切巳变得很不习惯.轰隆轰隆的火车声,已越来越震耳了.
23 条评论:
你不觉得好像有点沧桑吗?你说的对,一个人老了,就需要朋友。没有他们的朋友打牙祭,你让他们吃三珍海味,住洋楼,他们也不见得会开心。
我家老人家也是离不开家乡朋友的,一天的生活里一旦抽离了这些因素,恐怕会闷出病来。
我是江沙的过客。
在克利福中学度过两年的中六生涯。
在高山花园的日子记忆犹新。
皇宫花园也是我们这群游子饭后溜达的唯一去处。
春记,一个让我们解决饥饿的地方,今已搬迁。
哇。。。。好怀念火车旁的LAKSA。还在吗?
江沙的一草一木,都让人感触。曾经迷恋的火车声,如果往后再听见,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感觉?呵呵
翠珊应该是崇华生吧?
回家的感觉不是应该很好吗? 怎么会越来越怕了呢? 不怕,不怕。。家乡永远会有你童年的味道的!
你爸爸有重听,所以不觉得火车声,但你妈妈呢?
很吵咯!
也许,下一次回去真会面目全非。
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
会怕回家,是因为怕陌生吧!当眼前事物风景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定不是味儿,毕竟面目全非了……
火车离家那么近,好怕人!老人家是那样,喜欢在旧房子,有他们年轻的味道。我们老了,也是一样的!
要搬的時候應該還是搬去江沙別的住宅區吧, 畢竟火車路旁就來不能住人了?
人说为人父母难,我觉得为人儿女更难。看看自己住的房子,再看看父母的房子。不是为儿女不孝,而是父母不愿离开。
儿女也渐渐的老了,能够常回来也不容易;可是父母又有他们的天地。
唉,为儿女难呐!
薰衣草夫人,
老人家都念旧----旧窝、旧伴、旧朋友、旧地方、旧味道。。。难怪他们不愿意搬家。。。
将来我们也是一样。。。
Jack:原来你是江沙过客,你是和丰人吗?你好像对和丰事很清楚。
翠珊:你是江沙人吗?难不成我们又是同乡?
夫人:我的好友为了这双轨道,被逼搬迁,当时的他又多不舍,为的是那被拆的小木屋有他许多甜蜜的回忆。何况是老人家呢!
玉燕:看到小路被挖得满目疮痍,心里是难过的,古旧的火车站更显沧桑.
我不再怂恿他们搬来都门了,我只想他们过得开心.
老颜:说得也是,这把年纪,朋友还比孩子更谈得来.
Jack:哦?那是什么年代?
Laksa档还在,农历新年看准许多游子回乡,竟坐地起价.不过吃时要小心,有时有小蚂蚁浮动在汤里.
羽卒王册:别说你,我现在都巳不习惯火车声了,总觉得没有小时候的好听.我小学时还有蒸气火车呢.
Jack:翠珊不是江沙人,只是与江沙有一段情缘.
感觉到那边的环境好像很乱
是不是要把父母接来一起住?
密池:怕,是因为记忆里的东西巳逐渐消失;怕,是因为陌生感渐渐取代了习惯.毕竟,我离家已三十年.
验光师:我妈长期失眠,但仍坚持只有她的床睡得好.
无奈!
诗艳:随着时代变迁,我也明白很多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有顺其自然了.
君子:你说中我心,正是这种陌生感,让我有点失措.
名师安娣:我就是渐年长,才体会他们现在的心情.
Botak:我和我妹商量过,也许在附近租间单层房子给他俩住,这样就不会离朋友太远.
Shirley:我觉得累,是因为我是老大,也唯有我能马上开车回去,那种压力很难过.
cindy:我能体悟,所以也不再勉强他们了.
忘忧草:这一年来,每趟回去心情都不好,每一次总有一些东西不在,一些认识的人也是.不舍的,太多太多了....
SockPeng:不是不接,是他们不肯离开老家,这才烦人.
是啊!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是长女。原生家庭的一切事物,长女都得冲锋陷阵。其他的人,就。。。。。
为了摆脱这重担,我现在也慢慢的放手了。其实,其他的孩子还是很孝顺的,他们只是习惯了我们的服侍周到。
有时我狠起心肠,他们无以为依也慢慢的接手了。不然,那天我不在了,母亲就失去依靠了。因为他们早就习惯没把他纳入照顾的第一范围。
Shirley:我得扛,除了是老大,也因为我没上班,可以自已开车回去.因此,一切就变得那么理所当然了.
我妈也是这样,每次来检查身体,叫她多住几天才回去,她就是不肯。她是人出来了,心留在家里那种人。老人家都是这样长情的吧?
华言巧语:也许是自己的窝比较舒适自在吧;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
看了你的文章,我也跟着烦恼,就替他们俩另觅住处吧,整天听到火车轰轰响,连睡觉都提心吊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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