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床
午后的老家,骄阳似火,我们这种锌板屋,更是被烤得酷热;难以忍受的闷热,使人感到呼吸都格外困难. 热得昏昏欲睡,便央老爸搬出帆布床,睡在上面,吹着顶头急呼呼的风扇,起码还有一丝凉意.
么女也来试试,帆布床吱吱呀呀,她说没有安全感;我说这张床呀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当年我就是在这张床上通宵夜读,累了倒头就睡,醒来再读.
说来也奇怪,别看这张帆布床架构简单,但仍能支撑几十年不倒,间中帆布被睡破,只要换一换,钉一钉,又是一张好床;就像一个壮实的大汉,几十年来硬硬朗朗地顶立着,让我们在上面安心入梦.
这种帆布床早年很盛行,尤其家中人口多而地方又不大,晚上把床打开,或睡客厅,或睡走廊,一人一张,互不干扰.第二天清早起身,把床一折,往角落一摆,一点也不占据空间.
早几年我也曾在都门家俱店寻找这种帆布床,但都遍寻不获.老爸说现在巳找不到了,应该是没有卖了.人人都爱经过设计的睡床,这种简单没有花样的老东西,一点也跟不上潮流.现世代的人,可能也会称之为怪物.
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至今我还找不到一张比帆布床更舒服更好睡的床!
麻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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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回去,巧遇锡克族老邻居回去他那破旧不堪的百年老祖屋去寻找旧唱片,我也随行去看看孩提时常去玩耍的老地方,却让我意外发现屋内楼上还有四张孟加里床,可惜的是也巳经损坏.
这种孟加里床特别之处,是把粗大的麻绳结结实实的绑在床架上.锡克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这类特制的麻绳床能负荷很大的重量.除了睡房,一般旧式家庭里,锡克人会摆一张麻绳床在客厅当座椅.
以前的大厦多聘请锡克人当保安人员,二十多年前在茨厂街附近的一些银行大厦,晚间尚可见一些锡克阿伯在大厦门口摆一张麻绳麻,他或坐或躺的在"站岗",非常有趣.只是这样情景,早巳成历史.
我问阿星当年搬家时怎不把麻绳床也带走,他说他搬去排屋,真的搁不下这么大张的床,只好丢弃在祖屋里.
我环顾回周,屋顶破了个大洞,屋内的家具被风吹雨打早巳腐蚀,唯独那四张麻绳床还保有原来的样子,只是一部分麻绳亦经不起岁月的摧毁,断了.
我记得当年老阿星就在这个房里的麻绳麻上颂经,一天三次诵唱,那浑厚的嗓音从楼上飘下,在邻近空气中散开,是庄重而诚恳的.据说他是为年轻时酗酒后的家暴行为而恕罪,我很少看到他下楼,他在我心中是个神秘人物.
"这种床,巳经找不到了."阿星说,语气带惋惜.
是的,连一些记得很牢的事情,也渐渐也模糊了,找也找不回来了.